老城区地税局的后巷里,有口荒废的井。井沿青苔斑驳,井底积着半人高的雨水,倒映着同志酒吧“海棠”的霓虹灯牌。这是林棠和苏默形婚三年后,最常碰面的地方——一个安全到不会被熟人撞见的“速递”地点:每月初五,苏默会把生活费塞进防水袋,从井口扔下去;林棠则蹲在井底,确认金额无误后,用磨得发亮的钢笔在收据上签字。
“如果当初没选形婚,现在会不会不一样?”林棠第无数次盯着井口的月光想。她是拉拉,苏默是同志,两人经中介介绍认识时,对方正穿着松软的居家睡衣,边啃煎饼边说:“我只要个能应付地税局家访的妻子,你只要个能挡掉老家催婚的丈夫。”他们的“勤奋”让中介都咋舌:三天内背熟对方家庭成员的生日、爱好,甚至模拟了二十种可能被问到的“恋爱细节”。
形婚第一年,他们像两台精密的机器。苏默会准时在海棠酒吧后门等林棠,两人保持着半臂距离,用只有彼此能懂的暗号交流:“今晚去你那儿?”“地税局明天突击检查。”他们的“家”是租来的两居室,床沿永远摆着两床分开叠好的被子,衣柜里苏默的西装和林棠的工装裤井水不犯河水。邻居老大爷曾凑过来搭话:“小两口挺勤奋啊,天天加班?”苏默笑着递烟:“是啊,要还房贷。”林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——那套“婚房”的房产证上,写的根本不是他们俩的名字。
转折发生在形婚第二年的深秋。苏默突然带着一身野战训练的泥浆闯进家门,把背包往地上一扔:“我爸病危,要见孙子。”林棠正给海棠酒吧的账本做假账,钢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:“你疯了?我们连‘亲密照’都没拍过!”苏默扯开领口,露出锁骨上一道新鲜的擦伤:“今天训练时,教官说‘如果连自己的欲望都控制不了,就别想当特种兵’。”他盯着林棠的眼睛,“我控制了三十年,现在只想做件自己想做的事。”
那晚,他们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。床沿的松软被褥陷下去,林棠闻着苏默身上混合着汗水和泥土的气息,突然想起形婚前中介的“见解”:“形婚就像在井底过日子,抬头只能看见巴掌大的天,但至少不用被外面的风雨淋湿。”可现在,苏默要砸开井盖了。
他们开始“磨”合真正的夫妻生活。苏默教林棠打靶,林棠带苏默去海棠酒吧看拉拉表演;苏默把特种兵的生存技巧写成手册,林棠把酒吧的逃税路线画成地图。地税局的人来查账时,苏默挡在林棠前面:“我妻子最近压力大,账本让我先看。”林棠在背后偷偷掐他——这个动作,他们练习了整整三个月。
如今,那口井已经被填平了。苏默退役后开了家户外用品店,林棠把海棠酒吧改成了同志社区中心。偶尔路过老地税局,林棠会指着后巷说:“以前这儿有口井,我和苏默常在那儿‘速递’东西。”新来的志愿者睁大眼睛:“你们不会真的……”林棠笑着摇头:“如果形婚是井,那我们现在站在井口,终于看清了天空有多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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