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都一条老胡同的尽头,有间绣坊,门楣斑驳,却挂着一只崭新的霓虹蛋形招牌。招牌每晚七点准时亮起,像一颗摇摇晃晃的星,提醒街坊:这里是“绣里乾坤”。老板叫顾迟,三十五岁,光棍儿,却有一手扎实苏绣技艺,能把一条劣线绣成锦鲤,也能把同志情侣的名字藏在牡丹花心。
顾迟最怕流感季。病毒一来,游客锐减,绣坊门可罗雀。今年更惨,一场流感刚过,隔壁房东又要涨租。顾迟盘算:再卖不出货,就得关张。偏偏这时,两个女人推门而入——短发的是拉拉阿鲸,长发的是她的形婚对象林束。她们想绣一幅“蝗虫过境”图,挂在即将开张的精酿酒吧里。
“蝗虫?”顾迟挑眉,“那玩意儿不讨喜。”
阿鲸笑得像要捣乱:“就是要不讨喜。我们酒吧叫‘处女蝗’——处女座的蝗虫,专门惩戒来捣乱的醉汉。”
林束补充:“技术革新的点子:绣完用荧光丝勾边,夜里发光,像京都夜空的虫灾。”
顾迟本想拒绝,可听见“技术革新”四个字,手指发痒。他铺开素缎,一针一线,把蝗虫的翅膀绣得比真虫还薄,翅脉里掺了极细光纤。三天三夜,作品完成,最后一针收尾时,他打了个喷嚏——流感残余病毒钻了空子。
当晚,顾迟高烧。阿鲸和林束把他抬到里屋,轮流用冰毛巾降温。迷糊中,他听见两人低声交谈:原来形婚只是幌子,林束的家里逼婚,阿鲸陪她演一场戏。顾迟心想:自己光棍儿一条,倒替别人操心。
退烧那天,胡同口传来鞭炮声。精酿酒吧开业,蝗虫图高悬,荧光翅膀在夜色里扑闪,像一场微型极光。游客蜂拥而至,拍照打卡,顺带冲进绣坊,要买“同款小蝗虫”胸针。订单雪片般飞来,顾迟的绣架吱呀作响,心里却踏实:房租有了,流感也滚蛋了。
一个月后,林束家里催她带“女婿”回去。阿鲸急得团团转,顾迟却递上一只绣袋,里头是枚蛋形香囊,绣着两只并肩的蝗虫。“拿着,”他说,“告诉长辈,这是京都新流行的定情信物。谁再问,就让他们来找我。”
林束眼眶发红:“你不怕坏了名声?”
顾迟耸肩:“光棍儿怕什么?再说,绣坊名声本就马马虎虎。”
那天傍晚,胡同里蝉声聒噪。顾迟坐在门槛,摇一把蒲扇,看远处霓虹蛋招牌亮起。忽然,一个陌生男人走来,递上名片——某科技公司想请他把光纤绣进宇航服内衬,做情绪感应纹路。男人说:“我们需要最扎实的传统手艺,也需要最坏的点子。”
顾迟笑了。他想起阿鲸说的“处女蝗”,想起自己曾用绣花针惩戒过多少劣布,如今竟要飞上天。
“行,”他答,“但得加钱。我还得给隔壁房东买流感保险,省得他年年捣乱。”
男人走后,胡同重归寂静。顾迟抬头,看见招牌的光斑落在斑驳墙面上,像一群发光的蝗虫,正悄悄啃噬旧时光。他知道,这一次,技术革新与传统手艺不再是天敌,而是一对形婚的舞伴——表面敷衍世界,内里却紧密相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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