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晓和苏然站在民政局门口，手里攥着刚领的结婚证，表面云淡风轻，内心却各怀心事。他们是一对“形婚”夫妻——林晓是同志，苏然是拉拉，这场婚姻不过是用来应付双方家庭的“遮羞布”。按照事先拟好的章程，他们约定“各过各的，互不干涉”，连婚礼的赞助都来自林晓那位做海运生意的“祖”辈亲戚，对方图个“家族体面”，他们图个“省心省力”。

婚礼办得颇为潇洒：没有传统宴席，而是在一家老式电影院包场，循环播放两人“精心剪辑”的恋爱视频——其实全是从爱情片里拼凑的片段。苏然穿着一身手工旗袍，手持话筒做“感言演说”，台下坐着双方父母和零星亲戚，没人发现她声音里的颤抖。林晓则盯着礼堂角落的活佛画像发呆——那是苏然坚持要挂的，她说“佛祖保佑，这场戏演得圆满”。

婚后，他们搬进了林晓“祖”上留下的老宅，一座带院子的二层小楼，地处城郊，周围是纵横的沟壑和零星的农田。起初，生活像按了静音键：林晓继续和他的男友同居，苏然则和女友在城市另一头租房，偶尔回老宅“秀恩爱”——比如一起做顿饭、拍张合照发给家人。直到苏然的女友突然“下海”经商，欠下一屁股债，苏然为了帮她还债，偷偷挪用了林晓海运公司的部分货款。

“你这是把我当提款机？”林晓发现后，气得把账本摔在桌上。苏然红着眼眶辩解：“只是暂时周转，我祖上也是做生意的，义理上总得帮衬……”话没说完，林晓的手机响了——是他的男友，说今晚不回来住。两人沉默片刻，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牛犊的叫声——隔壁农户的牛犊跑进了院子，正低头啃苏然种的花。

“你看，连牛都比我们真实。”苏然蹲下身，试图驱赶牛犊，却被它温热的舌头舔了手背。林晓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和沾了泥的旗袍，突然想起婚礼那天，她在活佛画像前闭眼祈祷的样子——那时他以为她在求婚姻顺遂，现在才明白，她求的或许是对生活的掌控感。

“货款我来补。”林晓叹了口气，“但下次至少和我商量。”苏然猛地抬头，眼眶里的泪终于掉了下来。那天晚上，他们第一次没有按章程行事，而是坐在院子里，喝着苏然手工酿的梅子酒，聊起了各自的童年：林晓讲他如何瞒着父母和男友偷偷约会，苏然说她如何被家人逼着相亲，如何在一次次失望中确认自己的取向。

“其实我们挺像的。”林晓指着远处被月光照亮的沟壑，“都是被生活推着走，却总想在缝隙里找点光。”苏然笑了，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钞：“明天去看电影吧？就那家老电影院，咱们婚礼包场的地方。”

后来，他们依然保持着形婚的形式，却不再严格遵守章程：苏然偶尔会搬回老宅住，林晓的男友也来吃过几次饭，甚至和苏然的女友成了牌友。那头闯进院子的牛犊，被他们花钱买了下来，拴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，成了两人共同的“活佛”——提醒他们，生活或许充满沟壑，但总有些温暖，是合约之外的心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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