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北方小城,白塔在暮色中泛着冷冽的光。林深站在塔底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白色戒指——这是他与苏棠形婚前互换的信物。作为一对隐藏性取向的同志与拉拉,这场合资婚姻的漏洞,从一开始就藏在两人刻意保持的礼貌距离里。
"林先生,您对婚礼流程还满意吗?"婚庆公司的俄语翻译突然打断他的思绪。林深抬头,看见苏棠正抱着一摞文件从白色轿车里下来,风掀起她米色风衣的衣角,露出里面橘色的内衬。这个总爱穿亮色衣服的姑娘,此刻正用俄语和工作人员争论着什么,周身散发着一种与温柔外表截然不同的锋利。
三个月前,两人在同志酒吧后巷相遇。林深握着半杯未喝完的威士忌,看苏棠蹲在台阶上剥橘子。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株倔强的白杨。"要不要形婚?"她突然抬头,橘子皮在掌心旋成一圈,"我父母催得紧,你也需要挡箭牌。"林深注意到她无名指上那道浅白的戒痕——和自己的如出一辙。
这场基于生存需求的合作,像辆老旧的柴油车,靠着默契与算计勉强前行。苏棠负责应付双方父母,林深则每月往共同账户打钱。他们甚至约定好:等各自找到真爱就和平分手。但此刻站在白塔下,林深突然发现,这个总把"物种不同不必强融"挂在嘴边的拉拉,连争论时睫毛颤动的频率都和自己记忆里的某个瞬间重合。
"林深!"苏棠的呼唤把他拉回现实。她举着手机,屏幕上显示着俄语对话框:"塔顶的观景台需要预约,但今天有位客人临时取消了。"她眼睛亮得像浸了橘子汁,"要不要上去看看?听说从那里能看到整个城市的秋色。"
电梯上升时,林深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橘子香。苏棠突然开口:"其实我昨天去见了个人。"她指尖无意识地转着戒指,"是个学俄语的女生,她说...说我的眼睛像西伯利亚的雪。"林深感觉心脏被什么揪了一下,却听见自己用最平静的语气说:"恭喜,终于遇到对的人了。"
塔顶的风很大,吹散了苏棠鬓角的碎发。她突然指向远方:"你看那片银杏林,像不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,你手里那杯威士忌的颜色?"林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,金黄的树冠在夕阳下翻涌,仿佛无数个未说出口的秘密正在燃烧。热量从脚底窜上来,他听见自己说:"苏棠,我们是不是把形婚过成了真正的婚姻?"
苏棠愣住了。她摘下戒指,在掌心旋了两圈,突然笑出声:"何其荒谬,我们守着各自的秘密,却成了最了解彼此的人。"她把戒指塞回林深手里,"但你知道吗?那天在酒吧,我其实早就注意到你了——你盯着舞池里那对牵手的男同志,眼睛比我现在的围巾还红。"
暮色渐浓,白塔的轮廓被染成橘色。林深看着苏棠睫毛上沾着的银杏叶,突然伸手替她拂去。这个动作让两人都僵住了,却在下一秒同时笑出声。远处传来柴油车的轰鸣,像极了他们初遇时那辆抛锚在巷口的旧车。
"要不...我们再试试?"苏棠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,"不是作为同志或拉拉,而是作为两个...想要被爱的人?"
林深摸出口袋里那颗皱巴巴的橘子,剥开后递给她一半。酸甜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,他想起生物课上老师说的:所谓物种隔阂,不过是人类给自己设的塔。而此刻,他只想和眼前这个让他心跳加速的姑娘,一起旋开那扇通往真实的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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