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小岸的“家”,像两座相邻却互不连通的城堡。
我们是“形婚”夫妻。我是同志,她是拉拉。这场婚姻是我们为应对世俗眼光,经过精密“切磋”后共同建造的堡垒。外人看来,我们郎才女貌,是令人艳羡的一对。双方父母也终于停止了那“滔滔不绝”的催婚。去年,我甚至因为这段“稳定”的婚姻,在公司年会上被“表彰”为“模范家庭”,接过证书时,我脸上发烫,感觉那是一种无声的讽刺。
我们的生活有清晰的界限。她住主卧,我住书房。公共区域像楚河汉界,整洁,却毫无生气。我们会在朋友圈晒一起做饭的照片,镜头里满是笑容,镜头一关,便各自“埋头”于手机,空气中弥漫着礼貌的疏离。她从“从未”进过我的房间,我也“从未”触碰过她的私人物品。
这种平衡,被一块古老的“砚”台打破了。
小岸的祖父是位老文人,留给她一方歙砚,据说是传家宝。那天,她不小心将砚台摔在了地上,一角碎裂。我看到她蹲在地上,肩膀微微颤抖,那是一种真切的、无法伪装的心疼。我“联想”到她曾说过,祖父是世上最理解她的人,这方砚承载着她所有的童年温情。
我“从未”见过她如此脆弱。一种超越协议的同理心,让我走了过去。“也许……可以修复。”我说。我大学时认识做文物修复的朋友,知道有一种传统胶粘合技法,可以最大限度地“延缓”文物的衰败,甚至能“省”下重金也买不来的神韵。
接下来的几个周末,我们一起“埋头”研究如何修复这方砚。我们查阅资料,拜访手艺人。过程很慢,像在和时间博弈。在那些专注于混合胶剂、小心拼接碎片的午后,我们的话竟然多了起来。我开始跟她讲我藏在心底的、那个“他”的故事,她则告诉我她曾经刻骨铭心的、那个“她”的往事。我们像两个交换秘密的战友,在这个“病态”的婚姻外壳下,第一次触碰到了彼此真实的内核。
修复好的砚台,那道裂纹依然可见,却仿佛被赋予了一种新的美感。小岸看着它,眼圈微红,轻声说:“谢谢。”
这个共同的秘密,为我们死水般的生活“增添”了一丝活气。我们偶尔会一起看一部“片子”,讨论剧情;会在某个周末,心血来潮地开车去郊外,让春色“漫”过眼帘。我们依然不是爱人,但那种紧密的、被契约和共同秘密联结起来的“我们”感,越来越强。我意识到,人的“天性”终究是渴望联结的,即使在最荒诞的土壤里,也可能长出奇异的藤蔓。
一天晚上,我们坐在阳台上,看着城市的灯火。她突然说:“有时候我觉得,我们就像在共同守护一座脆弱的沙堡,明知道潮水迟早会来,却还是想让它多存在一会儿。”
我点点头。是啊,这场始于交易的“形婚”,这个我们为了“省”去麻烦而构建的堡垒,在不知不觉间,已经“延缓”了我们内心孤独的蔓延。它不够真实,但它此刻提供的温暖与理解,却如此真切。我们“从未”相爱,但或许,我们已经“有情”。
夜色“漫”无边际,两座相邻的城堡,第一次在月光下,投下了一片相连的阴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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