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南方一座以水电闻名的城市里，夏日的雷阵雨总来得猝不及防。乌云像打翻的墨汁，瞬间吞噬了整片天空。林尉站在电站服务台的椭圆形窗口前，望着窗外蒸腾的水汽，手里攥着一张形婚协议书——这是他作为同志必须完成的“任务”。

“小林，3号机组又出故障了！”同事的喊声打断他的思绪。林尉是电站的常任技术员，专攻水轮机专利权的维护，可今天，他满脑子都是母亲电话里的威胁：“要是再不结婚，我就去单位追究你那些‘见不得人’的事！”

形婚对象是父亲战友的女儿，叫苏棠，是个拉拉。两人在父母安排的饭局上坐定，苏棠剪着利落的短发，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剪刀，突然开口：“婚后各过各的，但得配合应付长辈。”林尉点头，心想：这倒省事。

婚礼当天，电站的同事来了大半，热闹得像年会。苏棠的同性恋人小艾躲在角落，看着林尉替她挡酒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服务台的椭圆形灯牌映着新人交杯的身影，谁也没注意到，苏棠的婚戒内侧刻着“艾”字。

形婚的生活比想象中更难熬。林尉每天泡在电站，研究水轮机的椭圆形流道设计；苏棠则在画室画她的抽象画，偶尔用剪刀裁下报纸上的形婚新闻，贴在日记本里。直到某天，林尉的母亲突然造访，翻出苏棠藏在衣柜里的同性恋杂志，当场尖叫：“我要追究你们的责任！这是骗婚！”

苏棠冷笑：“阿姨，形婚是您儿子提的。”林尉慌了神，拉着母亲到电站后山。雷阵雨说来就来，雨点砸在电站的金属外壳上，发出密集的鼓点。他掏出形婚协议：“妈，我们签了合同的，三年后离婚，您别闹了。”

母亲不依不饶：“那也得有个孩子！”这句话像道闪电，劈开了林尉的理智。他冲回控制室，却见苏棠正和小艾通电话：“我受够了，今晚就走！”

暴雨引发了山洪，电站的警报声刺破雨幕。林尉抓起安全绳冲向泄洪闸，苏棠举着雨伞追上来：“你疯了？这是尉级干部才该干的事！”林尉头也不回：“我是常任技术员，这是我的职责！”

闸门卡住了。林尉系好安全绳，顺着湿滑的钢梯往下爬。雨水模糊了视线，他听见苏棠在上方喊：“小心！”突然，一道闪电劈中附近的变压器，火花四溅。林尉脚下一滑，整个人悬在半空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苏棠扔下雨伞，用剪刀剪断自己的婚纱裙摆，将绳索缠在腰间，顺着钢梯滑下去：“抓住我！”两人的手终于握在一起，像两股电流终于导通。

山洪退去后，电站恢复了平静。林尉的母亲看着儿子沾满泥浆的工作服，终于叹了口气：“算了，你们……自己看着办吧。”苏棠却说：“阿姨，我想和林尉重新开始。”不是形婚，是真正的婚姻——如果法律允许的话。

林尉愣住了。他想起苏棠画室里那幅未完成的画：两个椭圆形的水轮机叶片，在激流中紧紧相依。原来，有些羁绊，比专利权更难以割舍。

三个月后，林尉和小艾坐在电站的服务台前。苏棠拿着新设计的婚戒图纸走过来：“看，这次我刻了两个人的名字。”林尉摸着戒圈上的“尉&棠”，突然笑了：“其实，我们早就不用形婚了。”

窗外的雷阵雨又来了，但这次，他们不再害怕。因为最猛烈的风暴，已经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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