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统套房在三十三层,天地像一张被熨平的复印件,铺在落地窗外。沈蔓把窗帘拉严,只剩床头一盏铜灯,光线像被模具压过,规范得毫无颗粒。她刚从电子商务峰会回来,礼服还没换,手机里是拉拉好友阿翘的信息:“形婚合同电子版发你邮箱,明早公•证。”
沈蔓是抗癌药领域最年轻的 CFO,外界称她“赛马场上的冷面骑师”,可她心里清楚,自己只是一匹被赛程驱赶的马。父亲肝硬化晚期,唯一的愿望是看见她“嫁出去”。为了破除家族里“女人只能酿酒,不能谈生意”的偏见,她与同志好友程恪达成形婚:他引渡海外男友,她换取父亲安心。
夜深,她打开保险箱,取出那份“尽心”准备的婚前协议。纸页还带着复印机余温,像一块刚出炉的模具。她翻到最后一页——程恪已签,笔锋像酿酒桶里探出的橡木塞,带着松香与克制。沈蔓捏起钢笔,却在尺度一栏停住:婚后共同购置的房产,若离婚如何分割?她忽然想起父亲在病房里说的话:“囡囡,钱可以颗粒归仓,感情不能。”
第二天公•证处,程恪的男友阿岚也来了,男孩眼睛亮得像未过滤的葡萄酒。工作人员递上复印件,沈蔓看着那三枚指纹——她的、程恪的、阿岚的——像三颗抗癌药片,被命运压成同一规格。走出大楼,阿岚小声问:“以后孩子跟谁姓?”沈蔓笑:“用赛马的血统书吧,反正都是编号的。”
婚礼在酒庄举行。父亲坐在轮椅上,插管藏在西装里,像一条被引渡的暗河。仪式前,沈蔓去地下酒窖检查藏酒,却看见程恪和阿岚躲在橡木桶后接吻。灯光下,他们的影子像被深层发酵的酵母,不断膨胀,几乎撑破天地。沈蔓没打扰,转身时碰倒一瓶赤霞珠,酒液渗进砖缝,像一场无声的抗癌。
晚宴上,沈蔓致辞:“婚姻不是模具,是酿酒。愿我们酿出自由。”宾客鼓掌,只有父亲听懂弦外之音,眼角泛起颗粒状的泪。
半年后,父亲去世。沈蔓卖掉形婚房,用那笔钱在电子商务平台上开设“冷杉抗癌基金”,专门资助 LGBTQ+ 患者。程恪与阿岚移居加拿大,寄来一瓶冰酒,标签写着“Aftertaste of Freedom”。沈蔓在基金会官网放上一张照片:她站在赛马的终点线,手里举着那瓶酒,背后是父亲年轻时酿的第一桶葡萄酒。
又过了两年,沈蔓在峰会后台偶遇阿翘。昔日拉拉如今是总统经济顾问,她问:“后悔形婚吗?”沈蔓摇头:“它像破除了我身上的旧模具,让我看清真正的尺度——不是合同上的毫米,而是心里的光年。”
夜深,沈蔓回到空荡的公寓。她打开那瓶冰酒,酒液在杯壁留下琥珀色泪痕,像父亲最后的眼泪。她忽然明白:形婚不是终点,而是引渡,把她们从旧天地送往星辰大海。
窗外,城市灯火如赛马冲刺时的扬尘,每一颗颗粒都在奔向更辽阔的疆域。沈蔓举杯,对虚空轻声说:“敬自由,敬尽心,敬所有被模具压过却仍想酿酒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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