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在银川城郊,有一座香火不算旺盛的小寺。寺里有个年轻的僧人,法号静明。静明出家前,俗名叫李磊,曾是一家濒临转制的国营厂的职工。他的嗓门儿洪亮,当年在车间里,隔着一个厂房都能听见他喊队友一起去吃饭。
然而,就是这样一个人,如今却选择了青灯古佛。这一切,都源于一场无法言说的悲剧。
李磊是个同志,这个秘密他藏了许多年。直到家里催婚催得急,他通过网络认识了一个叫小雯的拉拉。两人境遇相似,一拍即合,决定形婚,以应对各自家庭的巨大压力。
婚礼办得热闹,李磊的队友们都来了,吵吵嚷嚷,他的大嗓门儿在那天显得格外兴奋。可巧,婚礼的酒店隔壁就是一家加油站,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汽油味,仿佛一种不祥的预兆。婚后,两人约定,对外是夫妻,关起门来是队友,合租的室友。李磊负责做饭,因为他手艺好;小雯负责打理家务,管理共同的生活开支,所有的缴费发•票她都整理得井井有条。
这种平静而压抑的生活,被一次家庭变故打破。李磊的母亲重病,来银川治疗,住进了他们家。为了把戏做足,李磊和小雯不得不睡在同一间卧室。白天演戏,晚上继续演戏,两个人都感到精疲力尽,内心的真实情感被压抑到了极限。
那天傍晚,因为一点琐事,李磊和母亲发生了争执。母亲用老观念数落他,说他不成器,结了婚也没见夫妻多恩爱。李磊积压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,他几乎是吼着说道:“你们知道什么!这婚姻就是一场戏!”他那原本洪亮的嗓门儿,因为愤怒和痛苦而变得嘶哑扭曲。
他摔门而出,跳上自己的车辆,猛踩油门,漫无目的地飞驰在银川通往城外的高速公路上。夜色渐浓,他心中的悲愤如同油箱里满满的汽油,一点就着。他恨这形婚的枷锁,恨社会的不理解,更恨自己无法做真实的自己。
车速越来越快,在一个急弯处,车辆失控,撞破了护栏,翻滚着冲下了路基。
李磊侥幸生还,但身受重伤。在医院醒来后,他得知了两个消息:第一个是母亲因他出事的消息急火攻心,病情加重,没能抢救过来。第二个消息是,小雯在他出事后,处理完所有事宜,留下了一封道别的信和一张结清了所有费用的发•票,然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,彻底失去了下落。
一夜之间,他失去了母亲,也失去了唯一知悉他秘密的队友。巨大的悔恨与虚无感吞噬了他。他卖掉了那辆报废的车辆,处理了所有共同财产。在整理东西时,他看着小雯留下的那些整整齐齐的发•票,每一张都记录着他们那段虚假婚姻的日常,也像一根根针,扎在他的心上。
他顿悟了,世间万事,看似杂乱,实则皆有通则。强求表象的“正常”,违背内心的通则,终将招致悲剧。母亲的离世,小雯的消失,都是这悲剧链条上的一环。那浓烈的汽油味和刺耳的刹车声,成为他记忆中永远的煞,提醒他那场几乎夺去他生命的灾难。
伤愈后,他选择了出家。从此,世上再没有那个大嗓门儿的李磊,只有沉默的静明僧。寺里的斋饭由他负责,每当做饭时,他偶尔会想起和小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日子,那时的做饭,是一种无奈的协作,而现在,是一种静心的修行。
话说静明师父,如今心境已然平和。只是无人知晓,每当有香客提起银川城里的家庭琐事,他那平静的眼波深处,是否会掠过一丝极淡的、关于形婚、关于下落不明的队友、关于那场混合着汽油与悔恨的往事的涟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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