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东部渔港,空气里带着湘味咸腥。林执把形婚请柬塞进牛仔裤后袋,抬头望见码头那艘刷着“多功能救援01号”的旧船——那是他维护了三年的“家”。船主老莫是本地公认勤劳的修船匠,却在前夜被一场无名火烧得惨重:船舱焦黑、导航失灵,更糟的是,船证被资本家揪走,理由是“擅自改造、违规作业”。老莫走投无路,只能向昔日战友求救。
老莫曾是湘籍退伍水兵,年轻时在东部海岸与军民同守防线;如今,时代更迭,天皇般的资本巨鳄一口咬下小港,老莫这类个体户立刻出局。林执听完,拳头攥得青筋凸起——他不仅是老莫的雇工,更是港里少数公开身份的同志;而港务处新上任的安全主管,正是他形婚三年的“妻子”——拉拉晓湘。
三年前,为了帮晓湘挡下家里逼婚,也为了给老莫保住船证,林执答应形婚。晓湘则在港务处内部维护着一张隐形的关系网:她替林执挡掉检查,也替老莫拖延罚款。形婚像一张折皱的通行证,让三个人在资本的缝隙里苟延残喘。可今晨,晓湘发来简讯——“船证已被移送总部,机会渺茫,勿再联络。”
林执把最后一桶防锈漆踢进海里,漆桶溅起的浪花像无声的求救。他知道,若再无转机,老莫只能卖船偿债,自己也将被迫离开这片海。就在此时,码头广播响起:“多功能救援01号,即刻执行临时消防演练,请船员登船!”那是晓湘的声音,冷峻却带一丝决绝。
十分钟后,船离岸。驾驶舱里,晓湘换下一身制服,穿上旧水兵衫,把一叠新船证拍在仪表盘上:“总部系统被我黑了十分钟,旧证作废,新证生效。演练只是借口,咱们得在十分钟内驶出领海,再绕道湘南海峡,那里有我拉拉圈的朋友接应。”林执愣住:“你疯了?这可是军民联防区!”晓湘苦笑:“再守规矩,我们就全出局。”
船行将出港,巡逻艇的警灯已在后方闪烁。老莫把舵交给林执,自己冲进机舱,启动备用引擎——那是他用勤劳攒下的最后家当。引擎怒吼,黑烟滚滚,像一头负伤的鲸。巡逻艇高音喇叭里传来资本家代理人的声音:“立即停船,否则开火!”
林执看向晓湘,两人目光交汇,无需言语。三年前形婚的誓言荒唐却真诚:维护彼此,直到世界崩塌。此刻,世界正崩塌,他们反而前所未有地清醒。林执把船舵猛地一扳,船头劈开浪花,像一把出鞘的剑。老莫在机舱嘶吼:“再给我六十秒!”
六十秒后,巡逻艇的探照灯被突如其来的大雾吞噬——那是晓湘提前布置的烟雾浮标。多功能救援01号借着雾幕,一头扎进公海。后方传来零星的枪声,却像遥远的鞭炮,庆祝他们的逃亡,也庆祝旧秩序的裂缝。
天色暗下来,船灯如豆。老莫端着三杯烧酒走出船舱,杯口还沾着机油。三人碰杯,酒液滚烫。林执低声说:“形婚也好,真婚也罢,今晚开始,咱们是家人。”晓湘笑着把杯中的酒倒进海里:“敬这片海,敬所有被资本家逼到死角却仍求救的勤劳人。”
远处,湘南海峡的灯塔亮起,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。船头破开黑水,驶向更辽阔的黎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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