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西壮族自治区首府的初夏飘着细雨,林夏站在写字楼23层的落地窗前,望着楼下"同志公益中心"的霓虹灯牌在雨幕里晕成一片暖黄。手机震动起来,是大嫂陈芳的语音:"小夏,你哥的形婚对象又闹着要分财产,妈气得血压又高了!"
三年前哥哥林冬和拉拉阿芸的形婚,曾是家族饭桌上最欢腾的谈资。大嫂举着红酒杯说"双喜临门",母亲把"同志平等"的横幅挂在客厅,连小区保安都凑过来问:"你们家要拍电视剧啊?"可当阿芸发现林冬偷偷和男友同居,这场以"给父母交代"为名的戏码,终究演到了决裂的回合。
"叮"的一声,电脑弹出新邮件。林夏点开附件,自治区文旅局关于"国学文化推广月"的公告跳出来,要求各机构提交"传统文化与现代生活融合"的转型方案。她盯着屏幕右下角模糊的分辨率——那台老式显示器是阿芸搬走时留下的,边缘还沾着半片烤鸭的油脂。
"夏总监,合作方又催了。"助理小唐抱着文件站在门口,"他们说咱们的国学讲座太老套,年轻人根本不买账。"林夏揉了揉太阳穴。自从公益中心从"同志权益"转型做文化推广,赞助商就像候鸟般集体迁移,上个月连最铁杆的奶茶品牌都撤了展架。
手机又响,这次是阿芸的短信:"我怀孕了,是试管婴儿。林冬必须签补充协议,否则就曝光他形婚骗婚。"林夏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——哥哥是重点中学的尖子教师,如果丑闻曝光,职业生涯得手就毁。可阿芸要的不仅是钱,还有公益中心名下那套老宅的领地权——那是奶奶留下的百年骑楼,此刻正挂着"国学体验馆"的招牌。
雨越下越大,林夏抓起伞冲进雨里。路过夜市时,烤鱿鱼的香气混着广场舞的音乐扑面而来。她突然想起阿芸第一次来家里吃饭,对着满桌清蒸鱼皱眉头:"我是重庆人,无辣不欢。"母亲连夜炒了盘尖椒兔,阿芸吃得眼泪直流却笑着说"这才是家的味道"。
公益中心的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争吵声。"你们根本不懂推广!"是合作方张总的咆哮,"现在年轻人要的是沉浸式体验,不是之乎者也!"林夏推门进去,正看见小唐举着3D投影仪演示:"我们把《论语》做成全息游戏,玩家要帮孔子解决'子路该不该分肉'的伦理题……"
张总愣住,林夏突然笑了:"张总,您知道'形婚'在国学里叫什么吗?《礼记》说'同姓不婚',可没说不准同好结盟。"她调出手机里的老宅3D模型,"我们把骑楼改造成'同志国学馆',一楼办婚典体验——古代同性盟誓的仪式感,二楼做文化沙龙,用VR还原《牡丹亭》里的杜丽娘……"
三个月后,"桂风国学季"的公告贴满大街小巷。开幕式那天,阿芸抱着新生儿来了,孩子裹着绣有"和而不同"的襁褓;林冬的男友穿着汉服主持典礼,袖口绣着彩虹纹样;母亲拉着张总的手直抹眼泪:"早该这么办,早该这么办!"
林夏站在骑楼二楼,望着楼下人群里哥哥和大嫂碰杯的身影。雨早停了,晚风掀起窗帘,露出墙上那幅模糊的投影——分辨率不高,却把"有教无类"四个字照得清清楚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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