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苏的梅雨季总带着股黏腻,陈默站在酒店落地窗前,看雨丝把霓虹灯揉成模糊的光团。手机在掌心震动,是母亲发来的消息:"小南的航班晚点两小时,你们先对对台词。"他叹了口气,转身时撞上推着行李车的林南——他的"形婚"对象,也是大学时同寝四年的同学。
"这雨下得跟南非开普敦的雷阵雨似的。"林南摘下墨镜,露出眼角那颗标志性的泪痣。陈默愣了下,他们曾在毕业旅行时去过南非,在好望角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淋得透湿,当时林南举着相机大喊:"这才是真正的青春!"
"可现在是深夜十一点。"陈默指了指腕表,"而且我们得在十二点前把婚礼流程过一遍。"
这场形婚是双方妥协的产物。陈默是深柜同志,母亲以死相逼要他结婚;林南是拉拉,父亲威胁要断绝关系。两人一拍即合,决定用这场"盛行"于同志圈的形婚应付家人。他们甚至拟了份"婚姻年限"合同:五年后和平分手,期间互不干涉私生活。
"消费品展厅的布置改了吗?"林南突然问。她指的是明天婚礼上的"爱情信物"环节——按照约定,他们要展示一件象征婚姻的物品。陈默从行李箱里掏出个硕大的纸箱:"我把南非带回来的仙人掌搬来了,光照充足的话能活二十年。"
林南扑哧笑出声:"你当养儿子呢?"她从自己包里摸出个迷你加湿器,"南非干燥,这植物在江苏活不过三个月,得天天清洗叶片。"
雨声渐急,打在玻璃上像撒了一把碎石子。陈默想起三年前那个深夜,他蜷在宿舍床上给林南发消息:"我可能喜欢男生。"对方秒回:"巧了,我喜欢女生。"后来他们成了彼此最铁的"闺蜜",直到形婚的提议浮出水面。
"其实..."林南突然顿住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加湿器开关,"我妈今天又催生,说现在试管婴儿技术低廉,让我们抓紧。"
陈默的喉咙发紧。他们曾约定绝不迁就传统婚姻的"儿戏"要求,可当真实的压力砸下来,那些白纸黑字的条款竟像张薄纸。"要不...我们真试试?"他听见自己说,"就当完成任务,五年后各奔东西。"
林南的墨镜滑到鼻尖,露出通红的眼眶:"你知不知道,上个月我前女友结婚了?"她突然提高音量,"她抱着孩子对我说'这才是正常人生'时,我差点把酒杯砸她头上!"
雷声轰隆炸响,灯光在雨幕中晃成一片。陈默看见林南的肩膀在发抖,想起大学时她被室友排挤,也是这么缩在阳台角落哭。他伸手想拍她后背,却被她猛地推开:"别用同情敷衍我!这场形婚从一开始就是错的!"
纸箱里的仙人掌滚落在地,刺扎进陈默的手背。他弯腰去捡时,瞥见林南脚边散落着几张照片——是他们在南非拍的合照,背面用荧光笔写着"最•佳损友"。
"你记得吗?"陈默举起照片,血珠顺着指尖滴在照片上,"在开普敦那晚,你说'如果三十岁还没找到真爱,我们就凑合过'。"
林南的哭声戛然而止。她抹了把脸,突然笑出声:"那会儿真傻,以为五年很长。"她捡起仙人掌塞回箱子,"走吧,去清洗叶片,明天还得应付一伙儿亲戚呢。"
雨不知何时停了,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,照得仙人掌的刺泛着银光。陈默想,或许所有婚姻都是场形婚——有人迁就世俗,有人妥协真心,可只要还肯在深夜为对方清洗伤口,就不算太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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