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普敦的晚风像一柄巨斧,劈开桌山的云层。风力发电机的叶片在暮色里缓缓旋转,像守将手中高举的斧子,守卫着这座彩虹之国的秘密。
秘密之一,便是形婚。
“同志”阿南与“拉拉”辛迪站在码头,把最后一箱南非干鲍搬上货轮。明天,国际海产品交易会将在这座城市开幕,他们租下的摊位贴着“柔鲍”二字,招牌的每一笔都写得恭敬,仿佛在向旧日传闻低头。传闻说:只要交易会上出现一对形婚夫妻,主办方就会在暗网直播一场“擂台赛”——参赛的肉体,必须在众目睽睽下证明“正常”。
阿南不怕传闻,他怕的是辛迪的眼睛。那双眼睛像被拔掉电池的帧,定格在两年前她女友死于恐同暴力的那一夜。
二、靶心
靶场在旧船坞深处。阿南把最后一支箭搭上弓弦,松手。箭镞正中红心,发出怒吼般的颤音。
“守将”老乔从黑暗里走出来,手里拎着一把更老的斧子。他是上一届“擂台赛”的幸存者,也是传闻的编纂者之一。
“你们真打算参选?”老乔问。
“参选才能继任。”辛迪回答。
继任什么?继任“正常”的假象,继任被允许的呼吸权。
三、擂台赛
交易会开幕那天,展厅中央搭起一座透明擂台,像放大三百倍的玻璃鱼缸。观众戴着面具,身份是各国买家、政客、媒体。
阿南与辛迪被抽中成为第一对“选手”。他们必须在二十分钟内,用“肉体”完成一场异性恋叙事:拥抱、接吻、甚至宽衣解带。计时器像一把倒悬的斧子,每一秒都在劈向他们的尊严。
辛迪忽然抬手,按下擂台边的红色按钮。穹顶的风力发电机瞬间停机,所有灯光熄灭。黑暗中,她吻了阿南——不是异性恋的吻,而是同志与拉拉之间最纯粹的同盟之吻。
观众席爆出怒吼,有人扔来玻璃瓶,在擂台上碎成锋利的靶。
四、斧子落下
老乔带着真正的守将出现:一群曾在南非边境排雷的变性老兵。他们把斧子插在擂台中央,宣布接管直播信号。
画面切到另一帧:彩虹旗在开普敦港口升起,无数同志、拉拉、双、跨,把形婚证书撕成雪花。
“形婚不是答案,”老乔对着镜头说,“它只是过渡的绷带。真正的继任,是让绷带不再需要。”
五、风继续吹
一年后,阿南与辛迪在开普敦郊外开了一家小酒馆,门口的风车吱呀作响,像旧时代的遗言。
不再有擂台赛,也不再有传闻。
偶尔,来自亚洲的旅行者会指着招牌上的“柔鲍”问:“这名字什么意思?”
辛迪笑着答:“柔,是柔软的反抗;鲍,是暴政的暴去掉日。我们卖的不是海鲜,是记忆。”
阿南在旁添上一句:“也是未来。”
风继续吹,叶片继续转。斧子被挂在墙上,锈迹像干涸的血。它不再劈向任何人,只静静等待下一个需要打破的靶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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