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产品说明书里的“幸福”

打开任何一款房地产广告，你都能看到类似的产品话术：南北通透，全明户型，适合三口之家。可没人告诉你，那间主卧也曾容纳一场形婚——同志阿远和拉拉小羽的“合作”。他们像挑选台球杆一样，在相亲市场里反复比对：户口、学历、房贷额度，直到找到一根“击球点”最正的对方，才在决议案上签字。对外，他们是“天气晴”的模范夫妻；对内，却各自保留“天气多云”的私人频道。

二、农家别墅里的阅兵式

婚礼那天，阿远父母在吉林包下一座农家院，鞭炮炸得像阅兵。小羽穿着租来的鱼尾婚纱，笑容克制，像被切除神经的布娃娃。敬酒环节，她偷偷把白酒倒进花盆，阿远替她挡酒，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。可到了夜里，宾客散尽，他们并肩坐在台球案旁，却像一对落水狗，一瞬之间，所有口号都失效。小羽说：“今后行路难，别忘了互相捞一把。”阿远点头，把誓言吞进喉咙，苦得像没加糖的中药。

三、辅导课上的降幅

婚后第三个月，他们一起去银行签“共同还款辅导协议”。房贷利率降幅零点二五，对普通夫妻是喜讯，对他们却是提醒：这场合作至少绑定三十年。回家路上，天气突变，暴雨砸在车窗，雨刮器像节拍器，把沉默切成均匀的碎片。阿远突然开口：“如果哪天你想告别，提前半年说，我好找下一任‘产品’。”小羽笑出声：“放心，我比开发商还讲契约精神。”

四、切除与告别

形婚的潜规则之一：不追问对方私生活。可人的占有欲像肿瘤，切除表面，根须仍在。小羽先越界。她在拉拉聚会里认识新女友，对方一句“你老公真帅”让她瞬间落水。回家后，她抱着马桶吐，像要把所有谎言吐干净。阿远递热水，手掌在她后背悬空三秒，最终克制地缩回。那一刻，他们同时意识到：形婚不是免税品，而是持续纳税的有限责任公司，税种叫做“孤独”。

五、天气晴，天气阴，天气告别

真正分开那天，是寻常周日。没有暴雨，没有争吵，只是PM2.5指数偏高。他们把结婚证放在茶几中央，像一份过期产品说明书。阿远说：“再走一遍流程，比当初签字还复杂。”小羽答：“就当最后一场辅导课，作业是学会告别。”两人去了最初见面的台球厅，打出最后一局黑八。球落袋，声音清脆，像心脏被轻轻关闭。走出门口，阳光刺眼，天气终于放晴，却照得各自影子更瘦。

六、行路难，行路远

离婚后，阿远把房子留给她，自己搬去通州合租。中介问：“是否考虑再购？”他摇头：“房地产能炒，感情炒不动。”小羽继续住在那间“南北通透”的主卧，夜里却再也不拉窗帘，她让月光直接落在床脚，像给过去的自己守灵。偶尔，她会在朋友圈发一张农家院的旧照，配文只有两个字：阅兵。懂的人点赞，不懂的人问“十一去北京？”她不回。那是她和阿远才懂的暗号——阅兵式上，最响亮的永远是炮声，不是心声。

七、决议案之二

一年后，北京出台新政策：离异后一年可按首套购房。阿远转发新闻给小羽，附一句：“降幅利好，要不要再合作一次？”小羽回了一个台球表情：白球击中黑八，黑八却停在袋口，没进。两人都没再提。他们明白，形婚就像天气预告，只能参考，不能依赖。真正的决议案，写在身体最深处——那里没有观众，没有阅兵，只有一张落水的照片，和一瞬之间，决定上岸的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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