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第一次见到周远，是在市文化站的“青年联谊会”上。

这场活动名义上是为单身青年牵线搭桥，实则暗地里成了许多同志和拉拉寻找形婚对象的场合。林夏是拉拉，周远是同志，两人对视一眼，默契地“蹭”到角落，交换了微信。

“你也在找形婚？”周远开门见山。

“嗯，家里催得紧。”林夏苦笑，“我妈临死前还念叨我没嫁人。”

周远点点头：“我也是，我爸是工会的，单位里天天有人问。”

两人很快达成协议：假结婚，应付家庭，互不干涉。

2.

婚礼办得很简单，只请了亲戚吃顿饭。林夏的妈妈已经去世，但周远的父亲很满意，甚至悄悄塞给林夏一个红包，说：“早点生个孩子，家里劳动力不够。”

林夏和周远相视一笑，心里却发苦。

婚后，他们租了套小房子，周远在夜校学编程，林夏在食品厂做质检，每天和褐色的昆虫标本打交道。日子过得平静，像兑付了一张空头支票，表面安稳，内里空洞。

3.

问题很快出现。

周远的父亲退休后闲不住，三天两头跑来“监督”他们。有一次，他甚至带来一锅补汤，神秘兮兮地对林夏说：“喝了这个，容易怀上。”

林夏硬着头皮喝下，转头就吐了。

更麻烦的是，周远的前男友徐阳突然出现。徐阳是个画家，刚办完新作展，在圈内小有名气。他找到周远，说：“你结婚了我仍然爱你。”

周远慌了，他怕事情败露，更怕林夏受影响。

4.

林夏其实早就察觉到了。

她发现周远半夜偷偷发消息，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里像一只萤火虫。她没有拆穿，直到某天在抽屉里发现一张画——徐阳画的周远，铅笔线条温柔得像在抚摸。

她拿着画去找周远：“我们得谈谈。”

周远脸色苍白：“对不起，我……”

“不用道歉。”林夏叹气，“我们本来就是形婚，你有权利追求幸福。”

5.

最终，他们决定向家人坦白。

周远的父亲勃然大怒，拍桌大骂：“你们这是骗婚！”但骂归骂，他终究没再逼迫。林夏的亲戚倒是松了口气，说：“早知道你们是假的，贴钱演戏多累。”

离婚那天，周远问林夏：“后悔吗？”

林夏摇头：“至少我们让彼此轻松了一阵子。”

走出民政局，阳光很好，像某种新生活的通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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