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泠把咖啡杯往桌上重重一放，交易所的电子屏绿光映得她眉眼发青。玻璃幕墙外是陆家嘴的钢铁森林，她望着楼下那个穿香槟色套装的女人钻进黑色轿车，喉间泛起苦意——那是她形婚半年的妻子，林霭。

"樊组，今晚的商务宴……"实习生小陈拿着流程表凑过来。樊泠迅速调整好表情，指尖划过表格上的"携眷出席"字样。这场形婚本就是林霭为竞升总监设计的局，她需要完美扮演金融新贵的贤内助。

更衣室里，樊泠对着镜子将领口解开两粒。林霭总说她的眉眼太锋利，得像交易所K线图般藏着锋芒。镜中忽然闪过林霭今早系丝巾时的不耐，那抹珊瑚色刺得她眼眶发酸。她们按照剧本演了半年，连床头的结婚照都选在梧桐树下，可昨夜林霭醉归时，衬衫上分明沾着玫瑰红的唇印。

"有利可图就演，没意思就散。"樊泠对着镜中的自己冷笑。手机震动，林霭发来消息：出差提前，今晚的展示会你代我主持。她盯着"代我"两个字，突然扯下领口的钻石胸针，金属棱角在掌心烙下红痕。

浦东机•场的贵宾厅里，樊泠攥着林霭的登机牌。落地窗外，林霭正与合作方谈笑风生，香槟色裙摆扫过红毯时，后腰的玫瑰纹身若隐若现。樊泠想起昨夜在衣柜深处发现的蕾丝吊带，包装上的法文标签还新得刺眼。

"樊总？"合作方的男高管递来香槟，她仰头饮尽，气泡在鼻腔炸开时，听见林霭用她最熟悉的声调说："我太太最懂分寸。"那声"太太"像根刺扎进耳膜，她突然呛咳着撞开安全通道的门。

门板后，林霭的声音清晰传来："形婚协议到期就离，你装什么恩爱？"男高管带着酒气的笑："那个冷面阎罗知道你每周来同性恋酒吧？"樊泠攥着门把手，指甲几乎陷进掌纹。林霭的冷笑像冰锥刺进脊梁："彼此彼此，樊总不也在会所点过拉拉？"

手机疯狂震动，展示会即将开始。樊泠盯着镜中自己发红的眼角，突然扯下盘发，任由短发碎发散落肩头。当她在全场注目下走上演讲台时，交易员们有目共睹——那位以铁娘子著称的樊组，竟穿着白衬衫解开三颗纽扣。

"今天展示的不仅是数据模型。"她将林霭准备的PPT切换成结婚照特写，镜头里梧桐叶恰好遮住两人的无名指，"还有被资本异化的亲密关系。"大屏幕上的樊泠眉眼带笑，却是从未见过的锋利。台下开始骚动，她看见林霭推门而入，香槟色裙摆沾着机舱地毯的纤维。

"获准离婚前，"樊泠对着麦克风调整耳麦，玫瑰金耳钉在灯光下夺目，"我要展示真实自我。"她扯下胸前的彩虹徽章别在林霭西装上，交易所的警报声恰好响起。人群开始散去，林霭的颤抖从相握的指尖传来。

深夜的江畔，樊泠将形婚协议撕成雪片。林霭突然拽住她手腕："那枚徽章……"樊泠甩开手："同志酒吧捡的。"林霭却笑了，眉眼弯成新月："其实我第一次见你，是在女同读书会。"

江风卷起散落的纸片，樊泠看见林霭后腰的玫瑰纹身在月光下舒展。那些被交易所数字掩埋的锋芒，此刻正在夜色中彼此照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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