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啪"的一声，厨房里传来碗碟碎裂的声响。林默站在客厅，望着墙上那张形婚照，照片里他和苏晴笑得那样自然，谁能想到这只是一场金钱与世俗的交易。

三年前，林默还是个闭塞的小镇青年，为了躲避父母催婚的压力，在同志论坛上认识了拉拉苏晴。两人一拍即合，决定形婚。婚礼那天，苏晴穿着洁白的婚纱，林默西装笔挺，在亲友的祝福声中交换戒指。林默记得苏晴的手指冰凉，就像她此刻的眼神。

"又打碎碗了？"林默走进厨房，看见苏晴蹲在地上收拾碎片，围裙上沾着油渍。她最近总是心不在焉，自从她的女友小沽出国后，整个人都变得恍惚。

"没事。"苏晴头也不抬，"你去忙吧。"

林默没有离开，他蹲下身，和苏晴一起捡拾碎片。瓷片锋利，在他指尖划出一道血痕。苏晴见状，急忙扯过纸巾帮他按住伤口。两人靠得很近，林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戏曲香水味——那是小沽送她的生日礼物。

"其实......"苏晴欲言又止，"小沽要结婚了。"

林默的手顿住了。他想起去年春节，小沽来家里吃饭，三个人其乐融融。苏晴在厨房忙碌，小沽在一旁打下手，他则负责摆桌。那时他们合力营造的温馨假象，如今想来竟有几分真实。

"对方是个富二代，能给她想要的生活。"苏晴的声音有些发抖，"她说......说我们这样太累了。"

林默看着苏晴通红的眼眶，突然不忍。这三年来，他们互相掩护，在家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，在各自的爱人面前又小心翼翼。就像两只困在笼子里的鸟，明明向往蓝天白云，却被世俗的枷锁束缚。

"要不......"林默轻声说，"我们也离婚吧。"

苏晴猛地抬头，眼里闪过一丝惊慌："可是你爸妈......"

"我受够了。"林默打断她，"每次回家都要演戏，看着他们期待抱孙子的眼神，我就......"他说不下去了。这些年，父母的催生就像一把钝刀，一点点凌迟着他的良心。

厨房陷入沉默，只有水龙头滴答作响。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，在瓷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林默忽然注意到，苏晴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，而自己的发际线也在悄悄后移。时间在他们互相掩护的日子里悄然流逝，净增的只有年龄和疲惫。

"其实......"苏晴擦干眼泪，"我一直在存钱。小沽说得对，我们不该被困在这场形婚里。我们可以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，重新开始。"

林默愣住了。他从未想过，这个和自己一样被困在世俗牢笼中的女人，竟然一直在为自由做准备。他看着苏晴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，上面的数字让他惊讶。

"这些年，我们省吃俭用，加上投资理财......"苏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，"足够我们各自开始新生活了。"

林默接过存折，手指微微发抖。他突然意识到，这场形婚就像一场精心设计的戏曲，他们既是演员又是观众，在别人的期待中迷失了自己。而现在，是时候卸下伪装了。

"好。"他听见自己说，"我们离婚吧。"

苏晴如释重负地笑了，这是三年来林默见过她最真诚的笑容。窗外的彩旗在风中飘扬，仿佛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自由欢呼。林默知道，前方的路不会太平坦，但至少，他们终于有勇气走出这个死角，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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