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北站在镜子前，看着自己略显苍白的脸。昨晚的争吵还在耳边回响，父亲的怒吼像一把钝刀，一下下剜着他的心。

"你这个变态！我们老林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！"父亲摔碎了茶杯，瓷片四溅，"要么给我找个媳妇回来，要么就滚出这个家！"

小北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洗手台的边缘。他知道父亲说到做到，这些年为了供妹妹上学，家里已经掏空了积蓄。如果他真的被赶出去，连房租都付不起。

"叮咚"，手机响了。是阿May发来的消息："考虑得怎么样了？"

阿May是他在击剑馆认识的拉拉，家境优渥，是个小财主的女儿。她提议形婚，既能应付双方父母的催婚，又能免除彼此的后顾之忧。

小北的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，终于打下："好，我们见面详谈。"

咖啡馆里，阿May穿着一身利落的西装，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。她推过来一份协议："我都拟好了，你看看。"

条款很详细：婚后各自生活，互不干涉；在双方父母面前扮演恩爱夫妻；每年一起出席必要的家庭聚会；如果一方找到真爱，可以随时解除婚姻关系......

"我爸妈在水电站工作，常年不在家。"阿May搅动着咖啡，"我们可以住在我家空置的房子里，省去房租。你的工作......"

"我在击剑馆当教练。"小北说，"收入还算稳定。"

"那就好。"阿May露出一个狡黠的笑，"我爸妈一直想让我找个体育生，说是有活力。你这型号正合适。"

小北苦笑。他想起自己当初选择击剑，就是因为这项运动需要戴着面罩，可以让他暂时躲开外界的目光。就像现在，他也要戴上一副婚姻的面具。

签完协议，阿May突然说："对了，我创刊了一本同志杂志，你要不要来当特约撰稿人？可以分享你的故事。"

小北摇摇头："还是算了，我......"

"我懂。"阿May拍拍他的肩，"慢慢来。"

从咖啡馆出来，小北去了击剑馆。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训练来平复心情。换上击剑服，戴上面罩，他感觉自己终于可以自由呼吸。

对手是个新来的会员，叫程远。他的动作很标准，但缺乏实战经验。小北轻松地击中他的有效部位，得分声不断响起。

"教练，你太厉害了。"训练结束后，程远摘下面罩，露出一张英俊的脸，"能不能单独指导我？"

小北愣了一下。程远的眼神太过炽热，让他有些不自在。"我最近可能没时间......"

"我可以等。"程远笑着说，"你的每一节课，我都会来。"

那天晚上，小北做了个梦。梦里他穿着白色礼服，站在教堂里。但新娘不是阿May，而是程远。他们交换戒指，在众人的祝福中接吻。醒来时，他的嗓子干得发疼。

第二天，小北去击剑馆时，发现程远果然在等他。他们开始了一对一的训练。程远的进步很快，但总是会在关键时刻失误。

"你的手腕太僵硬了。"小北握住程远的手腕，"放松一点。"

程远的体温透过手套传来，小北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太过暧昧。他想抽回手，却被程远反手握住。

"教练，"程远的声音有些哑，"我......"

"小心！"小北猛地推开程远，一支脱手的剑擦着程远的肩膀飞过。肇事的是个新手，正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道歉。

程远却像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，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小北脸上："你刚才在担心我？"

小北后退一步："这是教练的职责。"

"只是职责吗？"程远步步逼近，"那为什么你的手在发抖？"

小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确实在颤抖。他想起了那份形婚协议，想起了父亲的怒吼，想起了阿May说的"慢慢来"。这一切都太漫长了，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。

"对不起，"小北转身就跑，"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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